“不，我无怨无悔”

  不 没有就是没有
不 我无怨无悔
付出代价了
一扫而光了
全都忘怀了
我才不在乎过去
我用回忆
点燃了火
我的哀伤 我的快乐
我再也不需要
以颤抖的声音 一扫而光 我的爱人
永远一扫而光
我又从零开始
 
 
不 没有就是没有
不 我无怨无悔
好的也行 我欣然接受
坏的也罢 我全无所谓
 
 
不 没有就是没有
不 我无怨无悔
因为我的生命
因为我的喜悦
从今以后 有你才有我
­­——法国香颂《不，我不后悔》
歌者 爱迪斯 琵亚芙
 
     连续看了两部法国电影《两小无猜》与《玫瑰人生》。随意选择的两部电影，看完后却发现它们的异曲同工之处：都是讲述生活中的异类，魔幻般地展现人生不到极致不完美，用法国人特有的比喻就是“玫瑰人生”。对于寻常之辈来说，生命的精彩活法，种种幻象与奢望倒是有的，却很少有实际追逐的勇气，最后都不得不英雄迟暮般地沦落为庸常百姓。可是《两小无猜》告诉我们，爱情可以超越时间与世俗得到永恒，哪怕是在墓碑中凝固；《玫瑰人生》告诉我们，生活就是舞台，只要愿意，尽可以固执随性地舞出我人生。
     朱利安与索菲，少年时代相识于同病相怜中，从此同睡一张床直到长大成人。伴随他们一起成长的是少年初次见面时，索菲挑衅似的勾起朱利安玩的“敢于不敢”的游戏。每次只要索菲拿着朱利安送她的旋转木马问起朱利安敢不敢做某件事情时，哪怕是婚礼上敢不敢把新娘弄哭，朱利安总会毫不犹豫地答道“敢”，这也造成了两个人恶作剧的早熟且顽劣的童年。可是，人长大了，总会远离单纯。当索菲渐渐发现自己已经爱上朱利安时，她却不敢开口先说“我爱你”，因为她怕朱利安把“敢不敢爱我”再一次当作一场游戏。因此，两个人开始玩起了爱情捉迷藏。他们一次次地借游戏之口来毫无节制地伤害对方，报复对方，却没有谁有勇气开口先说“我爱你”。影片的英文名叫做love me if you dare，更能体现其精髓所在。两个彼此相爱深入骨髓的人，有勇气一次次互相折磨，痛楚纠结，哪怕是四年不见十年不见，哪怕是各自结婚生子逍遥自在，却没有勇气开口表达一次“我爱你”。他们从小玩贯了勇敢者游戏，谁都想争着充当胜利者，享受胜利的滋味，在爱情这个“游戏”中哪怕掩饰真情也不愿意输掉。这是两个极端的生命，真真正正地把人生当作一场游戏来赌博，爱情就是赌注。几十年过去，当朱利安与索菲已经人到中年，在最后一次游戏时，索菲差点永远失去朱利安，他们才终于决定：永远不再分开。可是，再火热激情的爱情总会在时间中慢慢冷却，变得索然寡味。于是，他们选择了一种极致的爱情保鲜方式：两个人拥吻着在水泥浆中被铸成墓碑，定格成永远。这样，朱利安与索菲的爱情终于超于了世俗与时间，圣洁且永远。这最后一次游戏，他们赢得了爱情。
     《玫瑰人生》是法国著名香颂女王爱迪斯琵亚芙的传记片。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艺术家，她的歌声被称作法国人的灵魂，她则被法国人亲切地称为“小云雀”。她固执、野蛮、任性却也天真。在她的生命里，如果说拳击手爱人的去世让她丧失了一半的生命，那么余下的一半就全部是音乐了，倘若再不让她唱歌，那就是完全剥夺了她的生命。所以，哪怕都已经病入膏肓，直不起腰来，走不动路了，琵亚芙依然苦苦哀求，坚持站到舞台中央歌唱，打趣地面对观众和摄像师，直到轰然倒下的那一刻。老年琵亚芙坐在海边悠闲地打着毛衣，记者过去采访她，当问到给女性提个建议时，她满脸幸福地说到“爱”，给女孩子呢？是“爱”，给孩子呢？依然是“爱”。这位性格乖戾、我行我素的乐界女王在人生的暮年时刻，充满心中的只有“爱”，而不是努力、奋斗、名声、爱戴和成功。弥留之际，当琵亚芙回忆着自己跌宕的一生，眼角留下了两行污浊的泪水，可是她依然是喊着自己至爱的名字——那位英年早逝的拳击手，微笑着离开了这个让她爱恨却也万般留恋的人世。
     上帝造人公平地分给了每个人不可逆转独有一次的时间。有些人安详地选择了年年岁岁花相似，有些人却要偏执地去寻找生命的出口，去拓展生命的宽度。后者的人生总是要比常人来得崎岖，来得跌宕起伏。结局会有成功，但往往是惨烈与悲壮。可是，我们无法不打心底敬仰他们，因为那是我们无法达到的生命高度。探索本身的意义总是要比探索的结果来得更为重要且更具警示意义。正是这些承载着探索与启迪作用的人生让我们不至于那样畏首畏尾地存在着，看到了在有限中放开去活的精彩，不至于彻底得虚无至绝望。